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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时评:教育跑赢危机

中国教育报    2017-02-07    

  物质条件优越的孩子为什么会跳楼自尽?才艺俱佳的学生为什么会杀人?成绩优秀的孩子为什么会出走?为什么那么多孩子的学业、职业、人际和情感总是出问题?
  因为每个孩子的成长都充满着不确定性,因为人类生命成长充满了危机,成长的危机始终伴随孩子的生命过程。
  家长唯一能做的,就是找到成功应对危机的力量,用教育应对儿童生命成长中面临的危机,用教育跑赢危机。
  要重视生命成长中的危机
  在校园欺凌事件中,本该阳光朝气的金色少年,怎么会对同学那样地肆意凌辱,他们内心的邪恶是从哪里来的?这些让人惊心动魄的邪恶,就是根植于生命中的危机。无论“人性本恶”还是“苟不教性乃迁”,人的物质生命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,而现实社会绝不可能悉数满足,这就注定人类始终面临着最深刻的冲突和强大的破坏力。
  汤因比认为,人性是大自然的一部分,也是我们所知最少并最难控制的领域,人性包含的亲社会或反社会的力量,都远比我们了解的更有威力;所以,人类的全部制度、文化,都是用来对抗这种来自人性自身的反社会的破坏力,以保证人类社会生存的可持续。
  与人欲对抗是非常困难的,就如孔子所言“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”。中国传统文化用什么来对抗这种危机呢?用教育化成天下,用高度的人伦秩序遏制人的原始欲望,培育强大的精神力量升华欲望:浩然正气、闻鸡起舞、修齐治平……中华文明的伟大之处就是成功应对了危机,持续五千余年延绵不绝至今。如果没有教化、教育的力量,危机小则毁灭个人、家庭,大到家族乃至国家。
  另一种危机,来自人自我发展的困境。有心理学家将人的生命分为八个阶段,每个阶段都存在需要克服的危机,如儿童在小学阶段需要培养“勤奋感”,克服儿童自我发展的“自卑感”这一危机,如果未能克服自卑,将持续威胁以后的成长阶段,例如马加爵的疯狂和毁灭就根源于自卑。到了12-20岁,对自我发展的评价,就不只靠父母或教师的评价,而要力图整合自己的能力、条件,与自己的理想、信仰相统一,如果感觉不能,就会有内心的混乱。如果不能克服混乱,这些危机在孩子将来的学业、职业、人际、情感中,就是潜在的威胁,轻则不能顺利完成学业、进入职场、不能好好与人共处、处理不好情感、婚恋,重则出大问题。
  家庭教育要有危机意识
  曾有家长很自信地表示,“我们家的孩子怎么也不会坏到哪里去”,结果孩子触犯刑律锒铛入狱,可见家长完全缺乏危机意识。其实觉察危机并不难,当孩子表现出“自己的欲望要立即得到满足”时,家长教导孩子学习克制欲望、遵守社会规则,就是用教育对抗危机,用教育去跑赢危机。如果孩子已经是中学生、大学生,在学习评优、与人相处、物质需要、恋爱婚姻等方面,只考虑自己的个人需求,不能立即得到满足就冲动甚至情绪失控,家长就要知道危机就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,必须予以矫正。
  有的大学生因与同学冲突,或女友提出分手,就杀人或者自杀,让危机彻底毁了生命。追溯这些案例,可以发现家长对危机一无所知,家庭几乎没有给过孩子对抗危机、跑赢危机的教育。
  危机很多时候可能被掩盖,比如读书成绩优秀的孩子上了好大学,并不等于危机因此自动消失。例如林浩森读到复旦大学了,自我发展中的邪恶却膨胀到无以复加,看不惯同学就要毒杀掉,这绝不是短时间积累起来的邪恶,危机的根源在儿童时代,只是被成绩好掩盖罢了。
  所以,家庭教育不能无视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危机,只强调孩子的权利、孩子的意愿,让孩子做他们想做的事情——对孩子的成长危机一无所知,非常危险!家庭教育一定要有危机意识,一定要对孩子的欲望加以限制,一定要对孩子说“不可以”,才能成功对抗危机,用教育跑赢危机。
  家庭教育要高度重视“养正”,用孟子所说的浩然正气去抵挡物欲的破坏力,用强大的精神世界去对抗人欲泛滥,“以义抗利”,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,义、利之分,泾渭分明。“蒙以养正,圣功也”,正就是心正、身正,浩然正气就是舍生取义、不辱使命,金戈铁马、气吞万里如虎;就是学无止境、闻鸡起舞,读万卷书、行万里路;就是以修齐治平、天下为己任;就是发愤忘食、乐以忘忧,就是勤奋、吃苦、忍耐。儿童的精神世界强大起来,才能从根本上对抗人欲带来的危机。
  缺少精神营养的教育,无法培养起强大的精神力量。对当前充斥社会的价值物化倾向、娱乐化倾向,家长要有清醒的意识,要给孩子提供尽可能充分的精神营养、精神空间,保证孩子的精神发育健康向上。
  家长要有教育权威
  用教育对抗危机、跑赢危机,家长的教育权威必不可少。因为原始欲望的破坏力很强大,不依靠强有力的教育决断,很难引导孩子,很难遏制欲望泛滥,很难实现制衡。如果没有教育权威,让孩子随心所欲地成长,不懂规矩、不懂约束、不懂责任,得不到成长的榜样示范,失败的风险将大大增加,是很危险的。很多研究表明,权威型的教育方式才是效果最理想的教育方式。
  有的家长生怕孩子不高兴,孩子一哭闹就轻易放弃权威,甚至苦苦央告、哄着诓着,不讲是非,放弃原则,顺着孩子不断许愿,结果孩子的社会认知和社会行为都成问题,不仅不明是非,还生出加倍的自我中心,为所欲为,致使危机更为深重。
  要给孩子立规矩,让孩子懂得社会是有规矩的,家有家规、国有国法,这些规则是必须要服从的。规矩与自我中心绝不相容,全世界各种文化都有各自的规则。基督教的“十诫”,佛教的“不可”,中国的弟子规,名门望族的家训、家礼、家规、家法,核心都是规则。例如钱氏家训,从个人、家庭、社会、国家四个方面给后代立规矩: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,不见利而起谋,不见才而生嫉,临财不可不廉介等。
  幼学壮行,儿童少年时期的责任是读书学习,长大及壮年(30岁)就要承担成人的责任。所以,让孩子好好学习谋生技能、长大担起责任,也是对抗危机、跑赢危机的一条正道。
  一个人做自己特别擅长、喜欢做的职业,就愿意花很多时间和精力,也会做得特别有社会成就,这会成就感能持续不断地促使良好的职业行为。父母要了解孩子、发现孩子在智力方面、非智力方面的长处,才能不违天资,找到最适合孩子发挥长处的职业。稳定的职业能够调动人积极向上的能量,正向能量越大,遏制危机的力量就越大。
  危机是成长中的潜在威胁,也是生命的磨砺。家长的责任是教孩子学会节制自己的欲望,优化孩子的自我发展,用家庭教育跑赢危机,和孩子共同面对惊心动魄的生命历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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